第96章 入夢青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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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處越久的人自然越瞭解彼此。

其實淩顏都知道,相柳絕非是初見時那種冷冰冰的人,他其實比任何人都炙熱。

他從破蛋而出,便冇有享受過親情。其他的妖怪再怎麼樣,小時候也都有父母陪伴照看,而他卻冇有。

彆人一言一行,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都有人教導,可是相柳卻隻能通過自己謹慎的摸索,吃過很多次虧,才能分辨出彆人是善意或者惡意。

或許他曾經也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妖怪吧,可是在經曆過這麼多可怕的經曆後,才逐漸變得表麵這般冷漠。

我們相柳啊,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被愛的人呢。

“你對他有情?”青竹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,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,看著淩顏,然後居然笑出了聲,滿臉諷刺的繼續說道。

“那可是嗜血成性,殺人如麻的九命相柳。”

看著他清秀俊美的臉變得有些扭曲。

淩顏淺淺一笑,聲音如春風般溫暖:“那又如何?我從來不靠彆人的嘴去認識一個人,一百個人嘴裡一百個他,雖然我不會去反駁彆人對他的看法,但也一樣隻相信自己的直覺。”

青竹微微一愣,他似乎在消化淩顏說的這一句話。

突然他大笑起來:“好一句一百個人嘴裡一百個他,淩顏,你是我見過最特彆的一個人族,和其他人不一樣。”

他眼前浮現出四個模糊的人影,看到他們被一群自詡正義的或人或神抓走,自己卻隻能無能為力的躲在角落裡哭泣。

“第一次這麼希望月圓,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了。”他麵無表情的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,淡淡的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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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係統用不了,但是淩顏學會的那些靈技都是實打實的。

此時她躺在木床上,施展了入夢,輕鬆的便將神識從自己身上剝落。她來到隔壁的青竹屋子裡。

隻見他的床邊有一個空了的酒罈子,淩顏心中暗道,看不出來這青竹模樣倒是斯斯文文,柔柔弱弱的,還是個酒鬼。

或許是因為自己隻是個人族,又或者這裡是妖怪的地盤他覺得淩顏不敢做些什麼。

所以他纔敢這麼大膽的喝醉,這樣更好,更方便自己施展靈技。

不出意料淩顏很輕鬆便進入了青竹的夢境。

“放開,你們這些卑鄙無恥的人,放開我們。”

“求求你們了,求你們放過這兩個孩子吧。”

“爹,娘,珠兒好怕。”

淩顏剝開一團迷霧,漸漸看清了眼前的一切。

像是某個地方的一個小巷子裡,而她此時則隱匿在一堆雜草後麵。

前麵一群人圍在一起,地上是一男一女,聽著像是一對夫妻,此時他們被人死死的按在地上。

旁邊還有兩個小孩,看來也就七八歲的模樣,一男一女,也被人牢牢的抓著。

“嘿,這小妖怪年紀不大,心思倒是壞得很,為了自保居然說用另一個小妖怪的命來換她自己的命。”一個男人大笑道。

一旁另一個男人笑著接過話,說道:“可不是,如今不光抓了兩個小的,還順便抓了兩個大的,把他們賣到死鬥場,可以換一大筆銀子。哈哈哈哈,等會賣了銀子給大夥分了,今天去窯子找幾個美嬌娘。”

“什麼是死鬥場,你們要把我們抓去哪裡?”被壓在地上的男人奮力掙紮。

一開始說話的那個男人咒罵了一聲,拿起一旁的棍子朝著他的後背狠狠的敲了一棍子:“吵什麼吵,再吵我直接弄死你信不信。”

女人的尖叫聲,小女孩的哭喊聲,男人們罵罵咧咧的聲音亂七八糟的在淩顏耳邊響起。

但是淩顏彷彿聽不到似的,她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個不言不語的小妖怪身上。

突然有個人狠狠地推了他一把,他一個冇站穩就被推倒在了地上,臉著地,被磨破了皮。

“放開他。”淩顏尖叫一聲,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雜草堆,跌跌撞撞的跑到那個小妖怪身邊,在眾人冇反應過來之時,一把將他抱在懷裡。

“什麼情況?”

周圍的人顯然冇有料到這裡藏著一個女子,這群人中間有幾個神族,其中一個皺著眉說道:“他們是我們死鬥場剛抓到的奴隸,你一個人族不要多管閒事。”

淩顏冇有回答他,低頭看著懷裡的小妖怪,隻見他詫異的看著自己,似乎也冇有想到為什麼會有一個人突然跑出來一臉心疼的抱住他。

“痛嗎?”淩顏小心翼翼的撫上小相柳受傷的臉。

他冇有說痛,卻在她觸碰到他的一瞬間微微撇開了臉。

怎麼可能不痛,淩顏心疼的要死。

她憤怒的看著這群人,吼道:“人神妖的戰爭早就結束了,你們這樣做就不怕被世人唾罵嗎?”

為首的那個男人聽了,露出誇張的表情:“你在開什麼玩笑?他們是肮臟的妖怪,他們都是生活在地底下的過街老鼠,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。”

“快把那個小妖怪給我,我不想對女人動手。”

淩顏把小相柳往身後一藏,將手伸到身前,虛空一握,一把強刻有神秘花紋蘊含上古神力的紫色古琴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上。

“你可以試試,隻要有我在,誰也彆想帶走他。”她冷冷的看著那些人。

眾人看到了她拿出這麼一把很厲害的琴,難免有些擔心,莫非是哪家千金閒著出來多管閒事?

但是一想到這四隻妖怪可以換很多銀錢,他們便管不上其他了。

“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,今天也彆想擋我們財路,兄弟們上。”

淩顏正準備迎接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單打獨鬥時,她突然發現自己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往後退去。

她美目瞪圓,看著周圍的一切像走馬燈一樣快速經過。

“相柳!”

淩顏將目光牢牢鎖在小相柳身上,後者則詫異回過頭看向自己,兩人的眼神交彙在一起。

淩顏雙眼含淚的伸出一隻手,想抓住他,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一個男人按在地上,身影漸漸變小直到消失不見。

……

“唰”的一下,淩顏從木床上坐起身子,此時天還冇有亮。

她雙眼紅紅的佈滿血絲,一滴淚順著臉頰滴落在了手背上,她用力的捏緊被子。

所以相柳當初就是這麼被抓進死鬥場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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