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站在濃霧裡的敵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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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州七月末的尋常一晚,幾聲雷聲過後,天空便像被戳破了一樣,大雨傾盆而下,這一下,就是整整一晚。

隔天一早,玄州城清爽無比,大小街道上又是各種生意的小商販,擺著琳琅滿目的商品,到處叫賣著。

花府內,紅豆喊木蘭起床吃飯,花武揚早早的又去刺史府辦公去了,木蘭吃飯的時候問紅豆:“晚娘,一會兒吃過飯我要去找皮兒羞和刁耳丁玩。”

紅豆答應著,突然有些不舒服似的,扶著額頭趴在了桌子上,木蘭見了,問:“晚娘,你怎麼了?”紅豆抬起頭,說:“頭突然疼了一下,不知道怎麼回事。”

木蘭:“需要去找醫師來嗎?”

紅豆搖搖頭,說:“不用,怎麼好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,奇怪。”木蘭問:“什麼不好的預感?”

紅豆:“說不出來,吃過飯了你去玩吧,我去給你做一身衣裳。”

刺史府內,花武揚正跟守護玄武閣的士兵交談著什麼,花武揚:“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?”

那士兵答道:“今天淩晨時分,我正在守閣,長明燈一直忽閃忽閃的,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,直到剛剛越來越強烈,我纔來報告將軍。”

花武揚起身看著窗戶外麵,外麵景色極美,城中建築錯落有致,街道一派繁華,經過一夜的暴雨,現在還有著一片片的濃霧冇有散去,遠處的山峰若隱若現的。

但是此刻的花武揚無心欣賞這幅美景,讓士兵回去休息後,便坐下想起事情來,這個時候陳樓煙來了,問道:“大哥,聽說昨天晚上玄武閣的長明燈有異樣?”

花武揚說:“據守閣士兵說,這次的長明燈不穩之勢是十六年來最強烈的,可見這次的麻煩很大。”

陳樓煙想了想,說:“城北有軍營駐紮,通常敵人不會從這個方向來犯,城西有策安府的人馬駐紮,而城東是一大片樹林,穿過樹林便是冇有任何進城道路的絕壁天塹涯。

所以長明燈感受到的殺意,應該就在城南。”

花武揚看著窗外思考了一會兒,也下定了主意,轉頭對陳樓煙說:“你照看城中安危,我趕去城南檢視一下。”陳樓煙領了口令便出門去了。

花武揚牽了一匹快馬,獨自一人往城南趕去了,不一會兒便到了城南唯一進城的通道,苦無逢橋。

苦無逢橋,一座五丈寬的石橋,城南進城的唯一路線,橋架設在兩座幾乎垂直的陡峭山峰之間,山峰之下不過幾丈寬度的蜿蜒小道沿著山腳盤旋。

而橋下是百丈高的懸崖,橋北側是一個巨大的石刻門樓,上麵寫著“玄州城”三字。

橋南側是建設在山壁之上的一座荒廢寺廟,壁上觀寺。

“苦無逢橋”之名來自於早些年的戰亂時代,亂世年間,玄州城的軍人們從這裡集結出城,每逢新征軍人出發的時候,都會有無數的親人在這裡送彆自己的兒子,兄弟,丈夫,父親。

但是戰爭無情,往往這些軍人都有去無回,久而久之,人們把這座橋喚作了“苦無逢”。

花武揚來到城南門樓下後,隻有零星幾個城民經過,一一跟花武揚打著招呼,花武揚簡單應承著,隨後便觀察起周圍。

隻見山澗之中,還是有著大片大片的濃霧,不過區區二十丈遠的壁上觀寺都看不到,花武揚心中感歎道:“許多年冇有見過這樣濃烈的自然霧氣了,這比白雲一族‘海之霧氣’的幻境也不遑多讓。”

花武揚正惆悵時,對麵山峰之中傳來幾聲鳥叫,然後便是一大群鳥撲棱撲棱飛遠的聲音,花武揚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戰意來自於濃霧中的對麵,於是轉身抬頭看了看上方的門樓。

上麵“玄州城”三字經過一夜大雨的沖刷,現在格外的清新乾淨,花武揚看著那三字,語氣凝重的自言自語道:“玄,州,城。”

剛剛唸完,橋中間位置隱隱的出現了一個拿著長矛的人影,朝著門樓緩緩走來,待那人走到距離花武揚不過三丈遠的時候,才停下了腳步,花武揚也終於看清楚了模樣,原來是一名影者。

拿著長矛的這個影者身材高大威武,三十來歲的模樣,橫眉劍目,麵容傲氣十足,一頭黑髮十分的濃密,長長的掛在腰間,穿著一身的銀色盔甲,長矛的矛頭用布套包裹著。

表情上,滿臉的傲世神情,全身上下透露著一股鄙夷萬物的狂妄氣質,嘴角帶著一絲輕蔑的笑意,也跟花武揚一樣看著門樓,語氣傲慢的緩緩念道:“玄,州,城?”

花武揚見眼前的影者殺氣騰騰,又揹著一隻鐵桿長矛,心中馬上警覺起來,朝著那人問道:“你是哪裡人氏?”

那影者的目光由門樓處轉移到了花武揚身上,語氣傲世天下般的說道:“從現在起,我是玄州城人氏。”

花武揚瞬間皺眉凝視,內心加強警惕,說道:“進入玄州城者,冇有官方文書,不得攜帶影器。”說罷伸出手來,朝著影者說道:“把影器交給我,我可以帶你進城。”

那陌生影者也不搭花武揚的話,把背上的長矛拿在手中,往橋上一立,發出厚重的一聲聲響,問道:“任何人進城都要交出影器嗎?”

花武揚:“不錯。”

陌生影者嗬嗬一笑:“玄州城的王呢?”

花武揚皺起眉頭,站定答道:“一樣。”

影者聽後直直的看著花武揚好一會兒,突然陰冷的哼笑一聲,說道:“對王無禮的下場,是死。”

說罷單手抽起長矛朝著花武揚橫掃過去一道攻擊波,花武揚見這道攻擊剛猛至極,是多年未曾再見的威力,不敢大意。

站定打出了全力的一掌“神玉”,才把這道攻擊波抵擋下來,發出的聲響把兩山之中幾乎所有的鳥兒都驚嚇的飛出樹林,四散而去了。

周圍的幾個城民也趕忙往城內趕去,不敢在此多加逗留一刻。

影者很明顯吃驚於花武揚竟然能抵擋下自己的攻擊,陰沉的笑了一下,說道:“又是麻煩的一天。”說完收回橫掃長矛的姿勢,站定住歎道:“不過我喜歡這種麻煩,帶著血腥味,和死亡恐懼的麻煩!”

花武揚也不想知曉陌生影者的來曆,開始在心中計算起來接下來的戰鬥計劃,因為在玄州這些年,誅殺過太多心術不正的影者和歪門邪道的妖靈,不管是誰,隻要帶著殺意進入玄州城,都要把他消滅在這苦無逢橋之上。

兩人對峙之時,兩山之間的霧氣愈發濃烈,影者扭動了一下脖子,傲慢的說道:“今天,拿你給流火牙獻祭。”說罷,抽掉長矛上麵的布套,露出殺意冰寒,透著陰冷氣息的矛頭來。

花武揚一眼便看到了矛頭上的鱗片紋路,又聽到戰士口中說出的“流火牙”。

內心暗自吃驚,問道:“你殺了流火?”

影者:“一隻小巨靈而已,如何?”花武揚聽後攥緊了拳頭,心想道,怪不得長明燈搖擺之勢那麼強烈,今天要用出全力來。

當即下蹲身體擺開馬步,雙手一拍,喊道:“五重因果玉!”

隨之五顆實體元影“因果玉”出現環繞在了花武揚周身,一下子用出了五顆,可見花武揚的認真程度之高。

那影者見到了反而笑意更濃,似這山澗中的霧氣一般,讓人捉摸不透,興奮又緩緩的說道:“越掙紮,流火牙纔會更興奮。”

花武揚看著麵前狂妄之人,內心深處知道,這將是一場雙方有死無生的戰鬥,而戰鬥的結局是什麼,現在還無人知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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