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 秒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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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祖母,和姐姐無關,是我……不小心腳滑……摔下去的。”唸完係統給出的台詞,覃霜沉默了。

她在心裡問道:係統你確定救贖對象冇搞錯嗎?原身落水因高燒致死,目前線索都指向覃絮,而且從剛纔的交談來看,她有事瞞著大家。

係統不耐煩地尖聲迴應:那些和任務無關,不必多想!你隻需要記住,做任何事出發點都是救贖覃絮,幫助她心想事成。希望你不要因小失大,生命得來不易不是嗎?原先你在末世不好過吧,現在到了這個安穩的時代就更要珍惜。

馮蘭娟拉著覃霜進屋坐下,粗糙的手掌上儘是歲月的痕跡,她深深地看了覃霜一眼,歎氣:“你這孩子……上月底她帶你往村南去了,說是在山腳拾柴火。未時走的,酉時她纔回來。問她小霜呢,隻答你要和她分開撿柴,不知你的行蹤。”

“把我和你娘都急壞了!”混濁的眼裡慢慢溢位淚,馮蘭娟扯起袖子一擦:“尋了村長幫忙,大傢夥四處找了一個多時辰,直到戌時,有人在村西頭的河邊發現了昏迷的你,要不是被榕樹的樹枝勾住,你就被沖走了知不知道……”

“祖母……”

“我知道你一直怨你母親更疼覃絮,其實她也是個可憐的苦命人,為了心上人的一句話,傻傻等了十五年。你從小就想知道你父親的下落,有空就追著我問呀問呀,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,今日就把這些糾葛一併告訴你吧。”

馮蘭娟摩挲著打了補丁的灰色袖口,回憶起塵封多年的舊事,慢慢開口。

“你祖父覃平,一輩子的莊稼漢,一生有兩件不平凡的事。一件是把你爹供出了,中了秀才,光宗耀祖;一件是年輕時救了位上京的大人物,得了五十兩銀子。”

“他死前,最後悔的也是這兩件事。”

“大人物被心腹背叛失勢,滿門抄斬,女兒也遭休棄。他暗中找到你祖父,許以重金,將女兒改名換姓藏於此地。”

“覃家村地處偏僻,山高水遠,是個隱姓埋名的好去處。可惜她偏不是個安分的!一副狐媚樣,整日穿紅戴綠。”馮蘭娟咬牙切齒,眉間擰成川字:“懷著孕就勾引你父親,生下覃絮後更是寂寞難耐,當全家是死人,整日和他眉來眼去勾搭成奸,鬨得家中雞犬不寧。”

“你母親懦弱不敢言,我和你祖父一合計,索性威脅要將她送去縣衙,終於逼得她和你父親斷了。”

覃霜驚得目瞪口呆,深吸一口氣問道:“之後呢?”

“之後……”馮蘭娟雙目發冷,痛恨道:“這個賤|人竟是裝的,騙得你父親掏光了家中錢財,與她私奔,至今不知所蹤。你祖父長年操勞留下病根,此事一出,直接被活活氣死!”

說著,她抑製不住痛苦,抽泣出聲。

看著兩鬢斑白的祖母,覃霜站起身,為她擦去淚水,安慰道:“您彆傷心,我會一直替祖父陪著您的。”

“賣了鎮上的瓦房,辦了喪事後,兜兜轉轉,我們一家又回到了覃家村的老屋。

”馮蘭娟握著覃霜的手,緩了一陣才道:“覃絮這丫頭樣貌長相、處事風格,都和他娘有七分相似,所以我一直不待見她。”

“偏偏你母親將你父親的話奉為聖旨,即使出了這樁醜事,她還把覃絮視為珍寶,讓你受了不少委屈。”

馮蘭娟緊緊盯著覃霜“所以,小霜,祖母是站在你這頭的,不必顧及你母親。告訴祖母,你落水是不是和覃絮有關係?”

係統出言提醒:“注意任務,不要偏移路線。”

覃霜低頭避開馮蘭娟的視線,沉默片刻,輕柔但堅定地說道:“祖母,是我自己想摘河邊野果,一時腳滑不小心掉下去的,不關姐姐的事,您彆誤會她。”

“好吧,看來真的是我多想了。”馮蘭娟想著往事,眉心蹙了蹙,歎出一口氣。

難道,此事真的與覃絮無關,是我錯怪那孩子了……

係統喜氣洋洋:“叮!恭喜完成緊急任務,打消馮蘭娟的懷疑,還覃絮清白!”

“請加油,離成功救贖覃絮的目標更進一步了哦。”

覃霜還冇來得及高興,隻聽屋外一聲巨響

院門被人一腳踹開。

“砰——”

馮蘭娟急忙打開房門檢視,她緊跟其後。李素茹也從灶間出來,手裡火鉗還冇來得及放下,待看到來人更是一臉慌張。

為首的是個高大男子,虎背熊腰,穿藍布短打,手捏一把木柄摺扇故作風雅地左右扇了兩下,溜溜噠噠從大敞的院門進來。還算俊朗的臉龐卻因一道橫過半張臉的斜疤顯得凶惡起來,他惡聲惡氣吼道:“都幾日了,該還錢了吧。”

他身後湧出四五人,個個手中拿著粗木棍,耀武揚威對著覃家幾人比劃,一副流氓地痞的樣子。

“說好十日還,今兒個都七日了。”宋光玎眼珠一轉,摺扇指向覃霜:“她都醒了,還不還錢?”

火鉗“叮噹”一聲,落到地上,李素茹麵帶祈求,哀道:“小霜大病一場,銀錢都用來請醫買藥了,還求寬限些時日。何況,何況今天才七日,三日後纔是最後期限……”

馮蘭娟大驚,快步上前,一把揪住李素茹的手腕,嗬道:“家裡餘錢不足,你說是拿體己錢請的大夫,原來竟是借的子錢,怎的不說!”

“娘啊,小霜眼見著不行了,這麼多年我先前的積蓄早用空了……您讓我怎麼辦,看著小霜去死嗎?”

“你偏攔著我,說你有法子,早知如此,還不如去當了……”馮蘭娟氣結。

“停停停,我可冇閒工夫聽你們拉家常,小六,領著兄弟們上,給我砸!”宋光玎不耐煩的摳了摳臉皮,走到門旁樹蔭下,欣賞這齣好戲。

名喚小六的,正是村裡有名的潑皮王六,他對著宋光玎哈腰稱是,三角眼一眯,露出黃牙,高高舉起木棍,招呼道:“弟兄們,砸!”

“誰敢!”覃霜欲上前阻攔,卻被母親和祖母死死拽住。

“小霜,這可不是逞強的時候啊,這些都是無賴,你彆和他們硬碰硬,會受傷的……”李素茹淚眼漣漣。

王六正要砸向水缸,聞言止住,轉頭一看樂道:“喲,這不是覃霜嗎?病好了,中氣也足了,還敢威脅小爺了哈哈哈哈。”

宋光玎拖了張條凳,翹著二郎腿坐下,往衝突中心看去。

覃霜一襲月白薄衫,蒼白的臉還帶著病氣,卻依舊擋不住她的瓊花玉貌。形狀溫潤的杏眼,卻透出凜冽的寒意,冷冷盯著他們。

絮絮她妹妹膽子還挺肥,怪不得平日裡敢欺辱她。思及至此,一股無名怒火在他胸膛中噴湧而出,冷哼一聲,他慍怒:“王六,你在乾什麼?少廢話,快砸!”

幾人談話間,其他小弟已經掀了扁擔,踩爛了菜,推倒了籬笆,惹得雞鴨鵝驚叫著滿院亂跑。

王六也不甘落後,舉起木棍打砸,缸破水流,覃家一片狼藉。

“不,彆砸了,彆砸了……”李素茹鬆開覃霜,上前想護住另一個水缸,卻被王六一把推開,狼狽倒地,髮絲沾了淚水,混著泥土凝結在臉旁。

“滾開,彆礙事,我們今天就要砸到你們肯拿錢為止!”

“造孽啊,造孽啊!”馮蘭娟急得直拍大腿,還不忘扯住覃霜:“小霜,彆去,棍棒不長眼啊……”

吵鬨打砸聲吸引了鄰居村人的注意,不光隔壁兩家探出頭隔著土牆偷看覃家情況,敞開的院門前也漸漸吸引來一大幫人駐足。但他們也隻敢圍觀著竊竊私語,有正義者想出頭,也很快被身邊的親人朋友拉了回去,生怕被這幾個惡霸注意到,遭了記恨。

此時,伴隨著踢踏的腳步,一聲嬌喝:“你們在乾什麼!”

“絮兒,你回來了。”李素茹驚喜道,看見了大女兒,她就彷彿有了主心骨一般:“他們要債來了,不給就砸,可家中已無餘錢,這可如何是好?”

“娘,彆怕。”覃絮把她扶起,拍了拍她的手安慰,側身看向宋光玎,一雙美目流轉:“今兒個纔是第七日,你們不講道義,不看律法麼?”

宋光玎癡癡望著覃絮,千嬌百態,美豔動人,才幾日不見他就想她想得發瘋,哪管她的嬌斥,隻覺美人含嗔半分惱,說話也動人。

見他不答,覃絮暗中狠狠瞪他一眼,宋光玎如夢初醒,虎眉倒豎,詳裝輕蔑:“在覃家村,我就是道義,我就是律法,誰敢不服,上來接我幾拳!”

“我偏要今日收賬,本金三百枚銅板,加上利息一共三兩銀子,若是還不上錢,就拿此女抵債吧。”他站起身走到李素茹麵前,舉起手招呼示意兄弟們停下,伸出摺扇笑指覃絮。

覃絮一時氣結,怒瞪著宋光玎,這和他倆之前商議的不一樣啊。而後她眼含淚花,咬唇哀求地望向母親,抽泣著一言不發。

“怎麼會這麼多,不是說好冇有利息的嗎?”李素茹睜目結舌,搖搖欲墜,不敢相信。

宋光玎恥笑她:“我說有就有,白紙黑字的,你按了手印。不還也行,那就把她鬆開,讓我帶走。”

虎背熊腰的宋光玎,給了她們極強的壓迫感,李素茹抱住她後退,臉色雪白,搖著頭:“不行的,我死也不會讓你們帶走絮兒。”

“哦?”宋光玎玩味一笑,又指向覃霜:“那她呢?兄弟們,總不能白跑一趟吧,你們拿不出錢,家裡又冇值錢的東西,那隻能用人抵債了。”

覃霜抿唇,目光一沉,眉心蹙了蹙,看向他們。

李素茹掩麵而泣,猶豫、掙紮、痛苦在她臉上一一浮現。

見她如此情態,馮蘭娟氣罵道:“你真是瘋了,瘋了!小霜落到這些人手裡,會有什麼好下場?難道你真的昏了頭,這種關鍵時刻還念著覃滬嶺的話,把覃絮看得比小霜重?”

覃絮眼中閃過一絲詫異,和宋光玎對了一眼。覃霜則眸光飄忽不定,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
馮蘭娟像老母雞一樣,把覃霜護在身後,攔住了要上前拉扯的幾人。她生的和善端莊,此時卻因覃霜而有了咄咄逼人的氣勢:“彆碰小霜,都走遠些,要錢給你們就是了。”

“你這老婆子,家徒四壁,剛纔也說冇有餘錢,騙鬼啊。”王六叫囂著,示|威般抬腳,踹倒了個圓桶,桶裡的醬菜撒了一地。

“我……”說著她頓住,有些遊移不定,那金鐲子可是能抵十餘兩白銀的,現在拿出,這幫潑皮無賴必不會找還。

“娘,這時候了,拿出來吧!”李素茹抱著覃絮,一雙期盼的眼看向馮蘭娟,卻不知懷中的覃絮揹著她朝宋光玎遞了個讚許的眼神。

馮蘭娟咬牙,想到身後的孫女,正要應下,卻被覃霜攔住。

她上前一步,扶住祖母,鎮定涼聲道:“三日後,錢我會如數奉還,就按你說的三兩,現在煩請你們從覃家滾出去。”

李素茹不可置信地看向覃霜,覃絮失聲尖叫:“妹妹你瘋了,你哪裡有錢?”

覃霜卻不理她們,對緊張拽著她的馮蘭娟寬慰一笑:“祖母彆擔心,我有法子。”

宋光玎冷笑一聲:“好一副祖孫情深,可是我有答應三日後拿錢嗎?冇有吧。”

“有錢交錢,冇錢抵物,冇物……我可就要把覃霜帶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,兄弟們,你們說是不是!”

“是!是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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