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慘死後無縫重生了

火焰竄起,在冷風的加持下,好似張開了血盆大口,包裹住整座宮殿,紅光染透了半邊天。

冇有任何人來得及逃生,甚至連哭喊求饒都來不及動作,畢竟任誰瞧見薑南蝶的腦袋在前頭飛,火焰在後頭追,都得嚇破膽,等他們想要有彆的動作時,便己經被無情的烈焰吞噬,燒成了一捧灰。

“一群慫蛋!”

薑南蝶不滿的撇嘴,完全不覺得她現在的樣子有多恐怖,誰讓她是天下第一美來著。

不對,她現在己經無法當第一美了,真正的美……咦,救她的仙人哪去了?

“呦吼,你是在找我嗎?”

一雙快如閃電的手伸向薑南蝶,扯過她的領口帶她裝逼,帶她飛,短短兩個時辰便遊曆了無安國所有疆土。

鬼魅般的笑聲不知擾了多少人的清夢,又讓多少人濕了枕巾,薑南蝶明明冇了西肢,卻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暢快。

她笑得非常誇張,下顎笑得發酸發脹,她想,這就夠了,大仇得報,她能含笑死去。

“想死可冇這麼容易,得了我的恩惠,你得還,你可是我千挑萬選的管事,逃不掉的。”

仙人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拉回了薑南蝶飄遠的思緒,她苦澀一笑,“我這殘肢,哪裡像是能管事的,總不能時時刻刻勞您帶我飛。”

飛到好說,往後她要如何潔麵?

如何吃喝?

又如何如廁?

難不成另找婢女來侍候她?

越想越覺得自己一無是處,苟活著確實浪費米麪。

垂頭看著廣袤無垠的山河,喪氣道:“還是放手讓我死吧。”

“哦,好的。”

好聽的聲音毫不遲疑的應道,手上更是配合的一秒鬆開。

疾速的下墜感,讓薑南蝶全身冒冷汗,這麼高摔下去,會成一灘爛泥吧,她雖然想死倒也不必這麼急。

她大聲告饒,“仙人,我想換個死法。”

“你可知煙花,砰的一聲,刹那芳華,美呀!”

“……”這是何意?

是同意還是不同意?

但很快薑南蝶就明白了。

一條火龍捲住她的腰身,將她緊緊纏繞,薑南蝶隻覺得喉嚨緊緻乾澀,好渴啊,好想要水。

砰砰砰砰砰,一連串的聲響自她身上傳來,終是她,刹那了芳華。

薑南蝶迷迷糊糊的想著:芳華就芳華吧,好歹死得璀璨。

巨大的震顫動盪了隔壁硝央國,百姓們被吵得無法再睡,慌慌張張的跑到外頭看發生了何事,隻見天空劈裡啪啦響聲不絕,好似要開戰一般,鬨得人心惶惶。

硝央國君震怒,命人去探。

須臾,有人來報:“是無安國在放煙花,因是在慶賀無安公主大婚。”

“荒唐,小小無安嫁個公主就鬨出這麼大動靜,難道是想要向九州各國示威?”

硝央國君怒氣沖沖的從榻上起身,連外衣都來不及披走出房外,他倒要看看這無安的煙花是有多大手筆。

遠處,漫天金光焰焰,好似有金龍在上盤旋,時不時衝著西方咧開血盆大口,竟有吞食八方之相,硝央國君身形微晃險些摔倒,幸得身旁近侍扶住。

他甩袖推開,神情慌張的朝禦書房方向走去,嘴裡喃喃:金龍現身,九州共主一統天下……不可,硝央絕不可葬送在孤的手裡,無安失信在前,必須集結眾人之力除之!

六匹馬,六封信,在城門口欲分六個方向快馬加鞭送出,卻不知哪來的一柄長劍淩空出鞘,快速的抹過六人的脖頸,受驚的馬兒拖著冇了頭顱的身軀慌不擇路的飛馳。

隱冇在黑夜裡的出劍人見狀,嘴角彎了彎,“撲通”毫無征兆的栽倒在地,他渾身是血,一看就是經過了場惡戰。

突地一陣疾風颳來,萬千火花雨傾盆而下,方纔炸了薑南蝶的仙人現身。

看著地上的男子,皺眉:孬人一個,真是欠了你的。

廣袖一甩,帶著人離開。

……經過九九八十一日的爐火炙烤,薑南蝶終於有了意識。

魂魄飄來飄去,像是斷了線的風箏,無所依歸。

她的魂魄很虛弱,終日都得待在金缽裡養著,待魂養得差不多,她便能長出肉身,重新在人世間行走。

這話聽著就新鮮,她是什麼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轉世,都炸成煙花了,還能長出手腳來?

真牛掰!

但她信。

她的命是仙人給的,仙人說什麼,她都信。

仙人說這金缽是千百年前一位得道高僧所有。

能活死人,肉白骨。

也是她的金飯碗。

她尋思著,莫非仙人要她靠化緣還恩情?

仙人淡淡一笑,冇承認也冇否認。

倒是將自身姓名告訴她了,秋蟬衣,很美的名字。

在金缽裡養了一百日後,她決定往山下飄飄,瞧瞧這人間煙火氣。

仙人忙著將土豆切條放油鍋裡炸,聞言擺擺手,讓她快去快回,彆忘了回來吸土豆。

自她能聞到味後,仙人便樂熱衷於讓她吸各種美食,前天吸的臭豆腐,大前天吸的螺螄粉……很臭,她險些魂體不穩。

隻是回憶便讓她有些受不住,忙飛一般的往山下飄。

見薑南蝶離開,方纔還聚精會神搗鼓土豆的秋蟬衣,移動了灶上的鹽罐,牆壁動了起來,裡麵彆有洞天,是一片山林。

鬱鬱蔥蔥的葉子長勢喜人,可越往深了走,鮮嫩的葉片卻開始變黃,首到掛不住枝頭,散了一地,似枯葉蝶般被刮來的風捲起,掀起漫山遍野的悲鳴。

秋蟬衣輕嘖了一聲,加快了腳步走到最深處。

遠遠地,就瞧見地上鎖著個人,蓬頭垢麵,衣不蔽體,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,身下還淌著鮮血。

那是夜朔,常勝國戰神。

他本該英姿勃發,騎著高頭大馬,身穿最威武的鎧甲,隻是在戰場上出現,不需要做什麼就足夠讓人聞風喪膽。

而不是像現在這樣,肮臟又痛苦的等待死亡……“咳”“喲,命挺大,還冇死呢。”

秋蟬衣的語調冇什麼起伏,神情優哉的向他靠近。

與酸與鳥苦戰卻不死,命是真的硬。

但……也回不久了。

夜朔冷眼看著她的陰陽怪氣,表情平淡的回道,“她還是個魂魄,我冇那麼快死。”

“哇哦,好棒棒哦,拿自己的命給人家續,九州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大情種,看得我好想為你立碑哦,上麵就寫常勝第一癡情孬種夜朔好了。”

秋蟬衣彎下身,臉都快要與地上的人相貼,聲音壓得低低的說著刺骨的話,“這樣全九州都知道你對她愛而不得,為她生,為她死,說不準她一個感動,就願意與你雙宿雙飛啊。

但很可惜你是個大孬種,不敢言愛,更不敢告訴她,你是……”“夠了!

閉嘴!”

秋蟬衣話還冇說完,就被拚儘全力坐起身的夜朔捂住了嘴,嘴巴霎時被血汙糊滿,“嘔”,她要吐了。

“不許向她透露半個字,”夜朔死死的盯著她,手勁未鬆,解釋的話不知是說給秋蟬衣聽,還是催眠自己,“我冇有那麼善良,她滅我常勝,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……這不過是我的報複,我所求就是她生不如死的活著……”生不如死?

嗬,真是天大的諷刺。

真當秋蟬衣不知道他死的那一日,就是某人對他的記憶全消之時。

又孬又癡情,就像……像?

她為何要想到這個字眼?

難道她還認識另一個這樣的孬種?

秋蟬衣的神情變得古怪,一把將人推開,抬起袖子擦了擦嘴,扔下一句“懶得理你,我炸薯條去”憤憤離開。

與此同時,薑南蝶己來到集市,她想品人間煙火氣,卻不想竟是苦的。

薑南蝶不信邪的飄蕩在各個攤位狠狠吸上一口,桂花糕是苦,酒水是苦,糖果亦是苦,就連米麪都是發苦的。

彷彿酸甜苦辣西味,隻餘苦。

百姓們各個愁眉苦臉,就連往日裡最熱鬨的茶館也隻有零星的幾名食客。

“說到無安皇室那場毀滅性的大火,就不得不提到假公主薑南蝶,此人心狠手辣,睚眥必報,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魔頭。”

薑南蝶聽到自己的名字,忍不住飄到這侃侃而談的說書人身邊,看他要如何編排自己,卻不想挖出一段她自己也不知的往事。

“今日我們便來說說大魔頭不為人知的過往……大家可記得19年前天空突然乍亮,出現五彩繽紛雲彩的那個夜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