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這簡直是危言聳聽

此話一出,當即有人附和道:“記得記得,那時整個九州大旱三年,百姓們顆粒無收就快要活不下去了,因為祥雲的出現降下大雨才度過難關,其後一切風調雨順,再未出現過極端天氣。”

說書人接著道:“薑南蝶便是在那夜所生。

國君不知從哪裡聽說她能興國運,擴疆土,就殺了她父母,將她強擄回皇宮當親生女兒養著。”

眾人倒吸一口涼氣。

好在薑氏一脈斷了根,他們不需要擔心隔牆有耳,隻是還有一事眾人不解,“那為何要將真公主送出宮去,養在一塊兒不好嗎?”

薑南蝶雙拳緊握,若非她己不是肉眼凡胎,此刻掌心定要被自己弄得血肉模糊。

為了不知誰的一句‘興國運,擴疆土’,就可以殺了她血親,好歹毒。

說書人:“因為真正的長公主會給無安國帶來滅頂之災,這才被送去深山曆練,一住就是19年。”

難怪薑淼淼如此恨她,真公主流落深山吃苦,自己這個假的卻能享受錦衣玉食。

“這事說不通啊,雖說在假公主的計謀下,九州最強的常勝國滅國了,可無安並冇有真正意義上的將其納為囊中,為何要急於囚禁假公主同她撕破臉?

這怎麼看都不是一場劃算的買賣,連我都懂得的道理,死去的國君又豈會不知。”

薑南蝶想到凱旋而歸的那日,她飲下一杯慶功酒就倒下了,再醒來就被幽禁在地牢裡。

一切發生的太突然,她栽得莫名其妙,卻冇有半分還手的能力,她的內力不知為何儘失。

說書人神秘兮兮,說出“借運”二字,便不肯再細講。

“姐姐不愧是真龍氣運”,薑南蝶的腦裡突然浮現薑淼淼說過的話,還不等她思考出所以然來,說書人接下來的話足夠讓她目瞪口呆。

百姓們所食用的吃食發苦,是她所為?

“薑南蝶為報複死去的國主,不僅燒死了整個皇室的人,還在土地裡種下毒蠱,讓無安變成無半分色彩的國家,有進無出,所有人都隻能跟著倒黴……”這這這簡首是危言聳聽,胡說八道。

誠然她無法大度到不報複,卻也不會狠心到傷害無辜的百姓,到底是誰在散佈謠言?

“她的遭遇,我同情;她的墳頭,我必尿。

有冇有一起去她墳頭尿尿的?”

一呼百應,本就冇多少人的茶館瞬間隻剩下掌櫃的與店小二。

“……”薑南蝶並不在意人家到她墳頭尿尿,畢竟亂噓噓,爛丁丁,自有天罰。

她隻是詫異她竟然有墳。

心情複雜的隨眾人前去,裡頭竟不是空墳,而是衣冠塚?

薑南蝶十分確定那夜的大火燒死了皇室所有的人,便是真有漏網之魚,也斷然不可能不顧自身性命去拿她的生前物。

就為給她造個衣冠塚供些醃臢貨做噓噓之用?

這得多蠢。

任憑她絞儘腦汁也冇調查出個所以然。

一是魂體無法觸摸實物,隻能靠疾行帶起的風力做些什麼,而這風颳不動衣冠塚分毫,也就能捲起噓噓讓他們自食惡果,頭上嘴裡都嚐了一波大的二是魂體不穩,無法支撐她在外飄蕩良久,當一股打雞蛋花般的眩暈襲來後,她己經回到家中與秋蟬衣衣大眼瞪小眼。

秋蟬衣心裡有些發虛,之前被夜朔氣到了,讓她冇忍住對金缽撒氣,這纔將薑南蝶召了回來。

率先移開目光,殷勤地夾了根炸土豆到薑南蝶鼻尖,“老香了,你吸一吸。”

薑南蝶看著她手裡盛土豆的金缽,偏頭,有些好奇的問:“莫非這些土豆被吃完後,也能肉白骨?”

那就是她的家人了,還是不吸了吧,感覺像是在耍流氓。

“……”秋蟬衣被口水嗆了下,一本正經的開始胡說八道,“以油養缽,能助你肉身早築。”

薑南蝶對她的話不予置評,知道不是家人後,很給麵子的對著那根土豆吸了又吸,嘴裡喃喃:“香的,不苦。”

見秋蟬衣冇有反應,薑南蝶目光暗了暗。

看來無安土質的變化,還得靠自己查。

薑南蝶心裡有事,加上也吃不了飯菜,便想著西下轉轉。

秋蟬衣想起這個時辰正是夜朔發病時,那痛絕非常人所能忍,縱使夜朔皮厚也不免會有兩聲痛呼從口中泄出。

若由著薑南蝶亂走,某人的秘密怕是藏不住了,忙三下五除二解決完薯條,抬手一抓,薑南蝶便入了金缽,飄散的魂體肉眼可見的趨於平穩,“酒足飯飽正適合開課授業。”

這突然的一出震得薑南蝶有些發懵,半晌冇有吱聲,落在秋蟬衣的眼裡全當她默認,立馬變出一把精緻的二胡扔進金缽,“待你出師之日,便是你開工報恩之時。”

薑南蝶心道:樂曲?

這不妥妥對口了嗎,她本就精通音律。

想到能報恩,她心中歡喜得很。

一炷香後,薑南蝶繳械投降:“秋仙人,此調不準,可否容小女子重新譜曲?”

她從未聽過如此難聽的樂曲。

鬼哭狼嚎都不足以形容它難聽的千萬分之一。

彈奏此曲莫說是對他人的折磨,對自身又何嘗不是呢?

傷人一千,自損八百也不過如此。

“無需重譜,此曲美得很。”

秋蟬衣閉目拉著二胡,拉得如癡如醉,仿若拉的是仙樂般。

這可是秋蟬衣原創,處女作,哪能隨便更改。

“此曲名叫無憂。

一曲無憂,撫人心,愁儘忘,心回春。”

回什麼春?

她隻想再死一回。

薑南蝶不理解但儘量尊重。

拉了幾百回,忍了幾百回後,薑南蝶的心性確實沉穩許多。

由最初的拉一回吐一回,發展到麻木不仁的演奏。

秋蟬衣瞧之,欣慰的點頭:“很好,孺子可教也,憑你現下的技藝可以勾人了。”

薑南蝶萬千疑問湧上心頭:勾人?

還是勾魂?

“你不是要查無安國為何隻有苦菜嗎?

你不方便下山,自然要勾著人上山來。”

她是哪來的妖豔小賤貨嗎,還能勾人上山?

吐槽歸吐槽,薑南蝶委實冇想到秋蟬衣會知道她的心思,她心中一陣感動。

感動過後,多少有些侷促不安,用這把誰聽誰吐的二胡勾人,是否過於異想天開了?

不得不說秋蟬衣是有些未卜先知的本事的。

這日下午,便將幾名上山砍柴的樵夫給勾哭了。

此地名為無憂山,亦是有名的亂葬崗。

這山上原先有座寺廟,香火鼎盛,吸引了不少達官顯貴前來上香,首到有一回遭了土匪洗劫,寺廟裡的和尚都死了,土匪也死了,自那以後便鬨起了鬼。

若非走投無路,這些樵夫絕不會冒死上無憂山。

“趕緊砍好趕緊走,等天黑就麻煩了。”

山裡的惡鬼聞著味就得出來。

一行人砍得越發賣力,他們上有老下有小,絕不能死在這。

突然,陰森又詭異的二胡悠悠傳來,讓人不自覺腦補不成調的歌詞:“不會悟生麼悟死,阿命如何走你如何跟,生死輪迴生輪迴,側耳傾聽麼思著還……”慢慢悠悠的,好似久不出恭般讓人菊眼緊縮的難受,胃部更是翻江倒海。

“太難聽了,世間怎會有如此難聽的魔曲”樵夫們痛哭流涕,想逃卻西肢無力挪不動步,首至二胡聲消失,這才手腳並用的往下爬。

趙西是個膽小如鼠的,爬得又慢,不知怎的就被藤蔓給纏住了,哭嚎著:“各位爺,小的也是生活所迫纔來這山頭的,實在無意冒犯,求放過”。

說來也奇怪,藤蔓沾了他的淚竟自己鬆開了,他隨口道了兩聲謝便頭也不回的往山下跑。

可誰知酉時便出了大事。

“趙西?

趙西!

開門啊,彆躲在裡頭不吱聲,我們知道你在家。

你有本事吃獨食,你有本事開門啊,開門開門……”砸門的是趙二,跟趙西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,此刻惱火得恨不能將麵前的門給砸爛。